第十一章 命运图腾的苏醒（1 / 1）
我抱着萧无尘，浑身湿透地冲进破败的古亭。雨太大了，视线里全是水帘子，分不清天和地。肩膀上的伤口还在流血，把衣裳都浸透了。萧无尘的脸贴在我胸口，温热的呼吸隔着湿衣服传来，让我一阵恍惚。
追兵的脚步声就在身后，犬吠混着雨水砸在瓦片上的声音，听得人头皮发麻。我把萧无尘轻轻放下，靠在亭子角落。他的胸口还在渗血，红纹在皮肤下游走，像是不安分的蛇。那图腾也亮着，幽蓝的光在雨夜里格外刺眼。
我咬着牙撑起身子，摸出腰间最后一张符。手抖得厉害，差点拿不住。符纸贴在亭子柱子上时，指尖触到一股凉意。这是母亲教我的驱邪符，也不知道能不能挡住那些追兵。
火折子点不着，我干脆用红纹的力量。一道红光闪过，篝火腾地燃起来。火光映着萧无尘的脸，比刚才更白了。他睫毛动了动，像是要醒，可又闭上了。
我盯着他胸口的图腾看。这东西以前从没见过，和我的红纹不一样，却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。手指刚想碰，他又动了一下，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哼。
"疼吗？"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。这种时候问他这个，像在自欺欺人。
他的眼皮颤了颤，嘴唇微微开合："子璃..."
我浑身一震。这称呼，只有现代世界里他才会这么叫我。那时候我们在情报所地下室，他隔着铁栅栏递来一个苹果，削得连成不断。我说过不喜欢吃苹果，他却说："你总得活着。"
泪水突然模糊了视线。我慌忙抹了一把脸，不知是雨水还是别的什么。
"为什么..."我声音发颤，"为什么要救我？"
萧无尘没回答，倒是胸口的图腾又亮了些。红纹跟着跳动，像是在回应什么。我伸手按在他心口，感受到微弱的心跳。这心跳和我自己的越来越同步，就像...
外面突然传来箭矢破空声。我猛地回头，看见一支幽蓝箭矢钉在亭子横梁上。符纸发出嗡鸣，结界闪现一下，把箭弹开。可那声响也提醒了我，我们还没脱离危险。
"坚持住。"我低声说，转身检查身上的伤。肩上的伤口深可见骨，血还在流。红纹自动往那儿聚拢，开始修复组织。疼得我直冒冷汗，却不敢喊出声。
火堆噼啪作响，映着萧无尘苍白的脸。我突然想起在神庙里看到的画面——他替我挡下弹片，手术室里沉默承受我的质问，还有无数次轮回中暗中救我。原来，他一直在。
"你这个疯子..."我咬着牙说，眼泪滴在火堆里，溅起一点火星，"为什么要这样？"
萧无尘的手指动了动，轻轻勾住我的衣角。就像小时候在情报所，他总是这样，用动作代替说话。
追兵的脚步声远了些，大概被结界拦住了。我靠在亭子另一侧，看着火堆慢慢变小。萧无尘的呼吸渐渐平稳，脸色也没那么差了。红纹还在修复他的伤口，速度比我想象的快。
夜风穿亭而过，吹得火苗摇曳。我看着萧无尘熟睡的脸，突然觉得好累。眼睛困得睁不开，意识也开始模糊。最后的记忆，是他睁开眼睛时，瞳孔里闪过一丝陌生的光芒。
"钥匙已就位，仪式即将重启。"
他说这话的声音很陌生，不像平时的他。我猛地惊醒，却看见他正看着我。那眼神，冰冷得像刀锋。
"你..."我刚开口，就被他打断。
"别碰我。"
他推开我的手，动作很轻，却带着明确的距离感。我愣在原地，不知所措。
外面的箭雨又来了。这次更多，结界被击打得不断震动。我咬紧牙关，强行催动红纹设下第二层防护。经脉撕裂的剧痛让我眼前发黑，耳边响起他在情报所的声音："你总得活着。"
"现在呢？"我想问他，"你现在还想让我活着吗？"
萧无尘的图腾突然大亮，红纹跟着躁动。我们的脉搏同时跳动，红蓝光芒交织在一起。古老咒语从他口中念出，像是某种仪式。我听不懂那些话，却觉得熟悉。
空间开始扭曲，古亭在我们周围融化。我跌坐在地，看着眼前的一切变化。当视野重新清晰时，我们已经不在山林边的古亭里了。
这是一个陌生的石殿，四周刻满符文。萧无尘倒在我身边，又昏睡过去。他的胸口平静如常，仿佛刚才的异常从未发生。
我瘫坐在地上，看着恢复平静的他。心中疑问越来越多：他到底是谁？那图腾意味着什么？还有他说的"钥匙"和"仪式"，又是什么意思？
我盯着萧无尘胸口的图腾，那幽蓝的光芒像是在呼吸。他的心跳越来越稳，却让我心里发慌。手指不自觉地摸上自己的手腕，那里有道疤，是情报所爆炸时留下的。
外面的雨声突然变了。不是砸在瓦片上的噼啪，而是像滚雷一样闷响。结界在震动，符纸边缘开始发黑。我知道这支撑不了多久。
"你总得活着。"
这句话又在耳边响起。我猛地转头，火堆里窜起一簇青焰，照得萧无尘的脸忽明忽暗。他的睫毛颤动，嘴唇微微开合，却没有声音。
我下意识凑近了些。他身上的温度比刚才高了，混合着血腥气和某种说不清的味道。红纹顺着我的手臂爬上来，像是要催促什么。
突然，他抓住了我的手腕。
力道大得惊人，骨头都快被捏碎。我疼得倒抽冷气，却看见他的瞳孔变成了深蓝色，像是夜海深处的颜色。那不是萧无尘的眼神。
"钥匙已经苏醒。"他的声音听起来空荡荡的，"仪式可以继续了。"
我僵在原地，连疼都忘了。这句话，我在神庙的壁画上见过。那些扭曲的人形，那些血色的符文，还有最后那个被锁链缠绕的身影——和此刻的他重叠在一起。
结界外传来尖啸，像是金属刮过石板的声音。萧无尘的手指松开了，眼神恢复清明。他望着我，嘴角勾起一丝苦笑："对不起。"
"你..."我喉咙发紧，"你到底是谁？"
话音未落，一支箭矢破空而来。结界发出刺耳的嗡鸣，裂开一道缝。我本能地扑过去护住他，却被他轻轻推开。
"别碰我。"
他说得很轻，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。我的手停在半空，看着他慢慢坐起来。那图腾在他胸口流转，像是活物一般游走。
"他们来了。"他望着亭子外的雨幕，"这次不会放我们走了。"
我咬紧牙关，抓起腰间的匕首。红纹在血管里奔涌，灼热得让人发抖。伤口又开始渗血，却顾不上管了。
"那你打算怎么办？"我的声音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冷。
萧无尘没有回答。他站起身，脚步很稳。那支插在横梁上的箭突然剧烈震动，幽蓝的光芒暴涨。整个古亭都在颤抖，地面裂开缝隙。
"这不是你能阻止的。"他回头看我，眼神里有一丝我读不懂的情绪，"但至少...你能活着。"
话音刚落，他胸口的图腾猛然炸开强光。我眼前一片白，什么都看不见了。身体像是被什么托起，向后飞去。
最后一眼，我看见他站在原地，面对冲进来的黑影。那支幽蓝箭矢落入他手中，寒光凛冽。
然后，世界天旋地转。
当视线恢复时，我已经躺在冰冷的地面上。四周是斑驳的石墙，刻满了我看不懂的符号。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味，还有某种燃烧后的焦糊气息。
萧无尘就在我身边，昏迷不醒。他胸口的图腾暗淡下来，像是一滩凝固的血。
我撑起身子，发现我们正处在一个巨大的石殿中央。四周空荡荡的，只有远处有一点微弱的光。
疼痛这时才追上来。肩膀的伤口撕裂得更深了，红纹在体内乱窜。我靠着石柱坐下，看着昏迷的萧无尘。
他到底是谁？
这个问题在脑海里翻腾。可更让我心惊的是，刚才图腾亮起的那一刻，我竟然感觉...熟悉。
就像那些我不记得的梦里，也见过这样的蓝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