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章 断弦之前（1 / 1）
指尖掐入萧无尘胸口的瞬间，红纹撕裂经脉的灼痛像千万根钢针同时扎进血肉。我的意识猛地一沉，仿佛坠入无底深渊。视野里翻涌着血色的雾气，隐约能看到无数重叠的画面在眼前闪现。
硝烟弥漫的战场浮现眼前。炮火轰鸣声中，他把我按在掩体后，自己却暴露在火力范围内。弹片擦过他侧腹时，鲜血染红了我的手掌。他回头对我笑："这不是挺好吗？"那个笑容刺得我眼眶发酸。画面陡然转换。手术室的白炽灯刺得人睁不开眼，消毒水混着铁锈味充满鼻腔。我听见自己沙哑的质问："为什么救我？"病床上的人没有回答，只有心电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声。记忆突然闪回情报组织地下室，他隔着铁栅栏递来的苹果——果皮削得连成不断的一条。
每个画面都带着血色，他的伤口永远比表面更深，牺牲远超想象。我蜷缩颤抖着手指，冷汗浸透衣襟。剧痛撕扯着神经，却在某个瞬间，我咬紧牙关攥紧拳头："这次换我..."
现实中的萧无尘突然剧烈抽搐。他的睫毛扑簌睁开一条缝，瞳孔深处闪过暗红光芒。我想往后退，却发现双脚陷入地面。红纹在我们周围交织成网，将整个神庙笼罩其中。
"当年..."他干裂的嘴唇艰难地开合，"不是任务..."话音未落，一阵剧痛从胸口炸开。我低头看见红纹正疯狂侵蚀皮肤，像是要把血肉都熔化。神庙穹顶的壁画开始剥落，天使断剑的锋芒直指我们。预言般的文字在裂缝中若隐若现："双生红纹者，共赴末路行。"
远处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。某个瞬间，我似乎看到萧无尘眼中闪过熟悉的神色。他抬起颤抖的手，轻轻碰了下我的脸颊。那一刻，记忆如潮水般涌来：现代世界的便利店，他站在冷柜前拿汽水的模样。那时他袖口下的红痕若隐若现，而我只当是旧伤。
泪水模糊视线，却在滴落瞬间被红纹吞噬。喉咙里发出嘶吼："为什么要这样？"我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，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。他嘴角勾起微弱的弧度，像是想安慰我，却又疼得皱眉。
铁器碰撞的声音混着凌乱的脚步声逼近。某个低沉的命令传来："目标就在里面，准备包围。"红纹在昏迷中自动绘制防御阵型，我能感觉到能量在皮肤下流动。画面定格在一支搭上弓弦的幽蓝箭矢，箭尾的羽毛在晨风中微微颤动。
祭坛上的血迹蜿蜒成河，在岩地上勾出古老的符文。我最后看了眼地上扭曲的尸首，转身时听见石壁簌簌剥落的声音。萧无尘的脸越来越白，呼吸几不可闻。比比东临终的话突然浮现："容器终将毁灭。"
"不..."我摇头，扯开衣襟露出心脏位置的红纹核心。那团红光在皮肤下游走，像是等待指令的野兽。他的手指动了动，轻轻勾住我裙摆。"等着，我带你回家。"我把掌心按在他心口，任由红纹撕裂经脉。
能量交汇的瞬间，意识突然交融。我看到了数十次死亡记录——每次轮回里，他都在暗中抹除我的死劫。战场硝烟中他替我挡弹片，手术室里沉默承受我质问，情报所地下室递来的苹果。每一次相遇都是精心安排，每一处伤口都藏着深意。
剧痛让我蜷缩起来，冷汗浸透衣襟。萧无尘胸口的红纹开始剥落，露出底下温润的肌肤。某个瞬间，我似乎看到他睁开眼睛，眸中映着我扭曲的表情。远处传来铁器碰撞的声音，混着凌乱的脚步声。
我挣扎着想站起来，双腿却不听使唤。视线逐渐模糊前，看见他胸口浮现出新的红纹，和我身上的一模一样。神庙穹顶的星辰壁画开始剥落，最后一块碎片砸在供桌上。我用最后力气握住他的手腕，黑暗降临前确认了他的脉搏——比刚才有力了些。
外敌发动攻击时，箭矢破空声划破晨雾。我强行催动红纹反击，体内能量如刀割般疼痛。皮肤绽开血痕，我咬破舌尖维持清醒。以自身为引布下禁术封印，红纹化作锁链缠绕祭坛。巨大能量波动震碎门窗，将敌人逼退。神庙开始结构性坍塌。
萧无尘胸口异动，浮现与我相同的红纹。两人脉搏竟同步跳动。我抱起他冲出神庙，身后梁柱接连倒塌。血泊中的母亲旧友手腕断裂，血水滴落冒烟。那是背叛的代价。
晨露折射七彩光芒，红纹剥落些许。我嘴角渗血却笑："我们还没输。"他胸口突然浮现陌生图腾，幽蓝光芒一闪而逝。浓雾吞没身影前，我听见自己沙哑的承诺："这次轮到我来守护。"
从萧无尘胸口涌出来，浸透我的指尖。他的呼吸像断线的风筝，忽高忽低。
我听见自己牙齿打战的声音。不是害怕，是恨。恨这具不争气的身体，恨这该死的红纹，更恨当年在情报所地下室里，他隔着铁栅栏递来苹果时，我竟没看出那笑容背后的代价。
"你这个疯子..."我咬着牙说，声音发颤，"替我挡弹片，替我承受神罚，连死都要走在前头？"
萧无尘眼皮动了动。我以为他要睁眼，结果只是睫毛轻轻扫过我手背。那一瞬间，我忽然想起现代世界里，他在便利店冷柜前拿汽水的模样。那时他穿着卫衣，袖口下隐约有红痕游走，而我只当是旧伤。
箭矢破空声骤然炸响。
我本能地侧身护住他。红纹自动在皮肤下游走成屏障，却还是被一支幽蓝箭矢擦过肩膀。剧痛让我闷哼一声，血溅在他苍白的脸颊上。
"宁荣荣！"远处有人喊我的名字。是追兵。
我扯下发带缠住伤口，掌心再度按回他胸口。他的脉搏比刚才稳了些，可红纹还在吞噬血肉。我看见自己胸前的红纹核心在发光，像团躁动的野兽。
"醒过来啊..."我低声求他，指甲陷进他衣襟，"你说过这次换你的。"
神庙开始结构性坍塌。梁柱摇晃，瓦砾簌簌砸落。我抱起他往门口滚去，身后传来祭坛崩裂的巨响。
浓雾吞没我们的身影时，我听见自己嘶哑的承诺："这次轮到我来守护。"
话音未落，萧无尘胸口突然泛起幽蓝光芒。一个陌生图腾一闪而逝，像是被什么东西唤醒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