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章，自我镜像（1 / 1）

看着突然出现的灯，解雨臣心下明了，有人和他一样来到了这里。

是敌？还是友？

他的声音清朗，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，对着虚堂眠藏身之地道：“朋友，这惑心殿凶险异常，藏头露尾，怕是更容易被幻象所乘。不如现身聊聊？”

虚堂眠无奈现身，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，他笑吟吟的看着解雨臣，保持着一个进可攻、退可守的距离：“幸会，解当家。”

解雨臣看到虚堂眠，有一瞬间的愣住，随后一秒恢复冷静，也挂起来了职业微笑：“虚爷？久仰久仰。”

“解当家消息灵通。”虚堂眠不动声色，同时心里赞叹他这种小人物解雨臣都知道，解家情报系统太NB了，“不知为何会亲临此偏僻之地？”

解雨臣微微一笑，笑容好看却难测深浅：“虚爷是为影珠而来吧，你为‘影珠’辨真假，我为‘镜花’求分明。此物，关乎我解家一些陈年旧事的真相。”

两人对峙，空气仿佛凝固。合作？各怀鬼胎。动手？此地诡异，两虎相斗，必有一伤，甚至可能同归于尽。

“咔嚓。”

一声轻微的机括转动声从脚下传来，打破了寂静。四周壁画上的色彩再次动了起来，比之前更强烈的灵魂拉扯感席卷而来，连解雨臣都微微蹙起了眉头，显然在努力抵抗。

“看来，不先过了眼前这关，我们谁也别想往前走了。”解雨臣率先打破僵局，提议道，“暂时联手？先破了这心诡之术，之后的事情，之后再说。在这里内耗，是最愚蠢的选择。”

虚堂眠略一沉吟，点头：“彳亍。”

两人话音刚落，墓室中央的地面无声滑开，升起一面光滑如镜、却隐隐泛着水波光泽的黑色石壁。

“自我镜像……”虚堂眠低语，这是吴三省警告过的最后一重，也是最凶险的一关。

两人对视一眼，同时将目光投向镜面。

虚堂眠的镜中，出现的不是他自己，而是一个笼罩在迷雾中的背影，那背影缓缓转身，脸上却没有五官，只有一片虚无。那声音道：“你为什么来这里？你为谁而来？你的到来对于他们是恩赐还是诅咒？”

穿越前的过往记忆如潮水涌来。

解雨臣的镜中，景象则更为复杂。他看到了解家内部的重重压力，看到了霍秀秀担忧的眼神，更深处，则是无数细线缠绕的九门命运，以及一个庞大的、名为“它”的阴影笼罩而下。镜中的“解雨臣”冷漠地对他说道：“肩负一切，失去自我，这就是你选的路吗？”

.........

不知在幻境里度过了多少时间。

“解雨臣!快醒醒!不要再沉迷下去了!”身躯传来的剧烈晃动感摇回来了他的灵魂，他睁开眼就看见虚堂眠那俊美无双的脸，和他那双满是担忧的眼睛。

“门开了，你还好吗？”虚堂眠问道。

有一瞬间心理波动。

解雨臣迅速找回来了他的理智，沿着石阶而下，空间豁然开朗。这是一处天然形成的溶洞，洞顶垂下无数钟乳石。洞穴中央，是一汪不过丈许见方的幽潭，潭水漆黑，深不见底，却平静得没有一丝涟漪。

而那股牵引人心的力量源头，就在这潭水之下。

然而，潭边并非空无一物。左右各蹲踞着一只造型古朴、似狮非狮的石兽，石兽张口，口中各衔着一盏青铜灯盏，灯盏内并无灯油，却自发地散发着幽幽的、冷清的光芒。

解雨臣眼神一凝：“长明灯，镇墓兽。一取珠，一必镇。 这是古老的平衡机关，取走潭中之物，必须有等价的镇物压住其中一个灯盏，否则气机失衡，恐怕会引发塌陷或者更麻烦的东西。”

难题出现了。目标物只有一个，但镇位需要两个。

解雨臣看向虚堂眠，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：“我为此物而来，势在必得。我可以用我解家的一枚同心环作为镇物之一。”他取出一枚造型奇古的玉环。

“你的呢？或者……你现在退出，算我解雨臣欠你一个人情。”

虚堂眠不可能退出。吴三省的任务必须完成，而且，他感觉到怀中那枚吴三省给予的铜钱信物，与潭水下的东西，以及解雨臣手中的玉环，产生着微弱的共鸣。